蜀汉大将军姜维(字伯约)在剑阁听说了卫将军诸葛瞻父子兵败身死的消息,但还不知道蜀汉后主刘禅的打算,于是率军向东退入巴中,准备保卫都城成都。这时,曹魏镇西将军钟会已经进军涪县,派护军胡烈追击姜维。
姜维走到郭县,碰上来下达投降诏书的太仆蒋显。姜维只好让将士们放下武器。他自己把符节交给胡烈,然后跟部将廖比、张翼、董厥一起去向钟会投降。
姜维等人到了魏营,钟会不但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,还把印绶、符节、车盖都还给他们,让他们暂时还统率自己的军队。姜维眼明心亮,不久就看出钟会有反叛的念头。他想促成钟会谋反,借机恢复蜀汉,就悄悄地对钟会说:“晋公能有今天,全靠将军的力量。如今将军平定蜀汉,百姓都称颂将军的功劳,只怕将军的功劳太大,主人不太安心。”
见钟会默不作声,姜维又说:“将军为什么不学学陶朱公范蠡乘着小船,躲开这个是非之地呢?”
钟会摇摇头说:“伯约说到哪里去了!我怎么能离开呢?”
姜维说:“如果不离开,凭将军的英武和才智,什么事情办不到呢?”
钟会对姜维的话心领神会。从这以后。钟会就把姜维当做心腹,两人出则同车,坐则同席,关系十分亲密。这时,魏征西将军邓艾在成都居功自傲,打算乘胜去平定东吴。
相国司马昭让监军卫瓘阻止邓艾。邓艾不服气,他严厉地说:“《春秋》上说:‘大夫出疆,有可以安社稷、利国家,专之可也。’现在不去伐吴,就坐失良机了。”
这件事被钟会知道以后,他和姜维一商量,决定和卫瓘一起秘密上书,说邓艾有谋反的表现。钟会善于摹仿各种字体。他在剑阁拦截了邓艾的所有奏章和书信,然后改写一遍。经他这么一改,邓艾的书信全都语气傲慢,出言不逊。钟会又毁掉了司马昭给邓艾的回信,重新再写,让邓艾更加疑虑和不满。
魏元帝咸熙元年(公元264年)正月,司马昭让魏元帝曹奂下诏,用囚车把邓艾押回洛阳。他怕邓艾不服,就让钟会进军成都,又派中护军贾充率兵进驻斜谷。他自己则准备亲率大军跟随曹奂一起去长安。
西曹属邵悌对他说:“钟会的兵力是邓艾的五六倍,晋公何必亲自去呢?”
司马昭说:“你曾经劝我别太信任钟会,怎么又说我不用去呢?”
邵悌说:“这么说,晋公是对钟会不放心?”
司马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说:“我不能辜负别人,别人也不该辜负我。”
钟会接到诏命后,就派卫瓘去成都拘捕邓艾。卫瓘明知钟会要借刀杀人,可又不能违抗命令。他连夜赶到成都,给邓艾的部将每人送去一份檄文,声称“奉诏拘捕邓艾,其他人概不追究。凡服从命令,一律按平蜀的功劳封赏,有胆敢违抗的,诛杀三族”。没等天亮,邓艾的部将全都跑到卫瓘那里。到了早晨,营门刚打开,卫瓘就乘坐天子使者的车马,径直闯进邓艾的大帐。邓艾正躺着呼呼睡大觉。
卫瓘一声令下,武士们便把邓艾父子抓了起来,押上囚车。钟会很快抵达成都。他原来只害怕邓艾,现在他一个人统率这么多兵马,谋反的决心自然下定了。他想让姜维做前锋,率领五万人马出斜谷,自己率领大军紧随其后。
到了长安以后,再分水陆两路进军洛阳。他正打着如意算盘时,忽然收到司马昭的来信,信中说:“我怕邓艾抗拒命令,已派中护军贾充带领一万人马进驻乐城,我自己率十万人马驻守长安。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。”
钟会不由得大惊失色,愣了半天,才对左右亲信说:“相国亲率重兵赶来,显然对我起了疑心。我们只有马上起兵,即使失败,也能做个刘备。”
第二天,钟会召集护军、郡守、牙门骑督以上的官吏以及蜀汉原来的官员,在成都的朝堂上为去年去世的郭太后发丧致哀,并拿出伪造的太后遗诏,说让他起兵诛杀司马昭。大家都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,不由得议论纷纷。钟会把军队的将领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,而把魏军的其他官员全都软禁起来,又下令关闭宫门、城门,派重兵把守。
卫瓘托病要住在外面,钟会相信他,就同意了。姜维乘机劝钟会说:“蜀汉的官员全都服从将军,只要把北方来的将领全部杀掉,将军就没有后颓之忧了。”
钟会以为姜维是真心替他着想,他哪知道,姜维是想利用他除掉魏军将领,然后再找机会除掉他,重新恢复汉室。钟会也想按姜维的计策办,但他一时还下不了决心。
胡烈也被钟会关了起来。胡烈有个部下名叫丘建,是钟会的帐下督,深得钟会的宠信。丘建见胡烈一个人被关在屋里很可怜,就请求钟会允许一名亲兵给胡烈送饭,钟会同意了,并让其他牙门将也都可以有一名亲兵侍奉。
胡烈故意造谣,骗亲兵说:“丘建偷偷告诉我,钟会在宫里挖了一个大坑,还做了好几千条白棒子,想把将领们都打死,扔进坑里埋了。”
他还让亲兵把这话带到城外的军营里,告诉他的儿子胡渊。将士们辗转相告,一夜之间,谣言传遍整个军营,城外的驻军一下子炸了营。正月十八日中午,胡渊率领胡烈的部下,擂响了进军的战鼓,其他军营里的士兵也都不约而同地呐喊着冲了出来。他们争先恐后地扑向城里,拥向皇宫。
钟会听到嘈杂的喊杀声,大吃一惊,问姜维:“好像是士兵叛乱,怎么办?”
姜维说:“只能硬碰硬地打了!”
钟会急忙派兵去杀那些被关押的将领,可里面的人全都用桌子把门顶死。兵士们想砍门,怎么也砍不破。正在僵持不下时,宫外的人爬着云梯登上宫墙。他们打开宫门,又放火焚烧宫殿。那些牙门将、郡守也趁乱从屋顶爬出来,和他们的部下合在一处,左冲右杀。姜维带着钟会拼命想杀出重围,无奈寡不敌众,两个人都被杀死。成都城里顿时乱成一团。
魏军士兵杀了蜀汉太子刘璿和姜维的妻子儿女,又到处烧杀抢掠。幸亏卫瓘部署将领们控制各自的军队,一场骚乱才渐渐平息下来。邓艾营里的将士趁乱追上邓艾的囚车。把邓艾父子营救回来。卫瓘听说后,非常着急,他知道邓艾回来后对他不利,就派兵袭击邓艾,杀死他们父子。